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就如此這般成天沒心沒肺地享受簡單和悠閑了。
在西影,他自然也有機會從副導演變成導演去拍電影,不過那是拍別人的本子,還稱不上是他最想拍的東西?斓匠霭l(fā)的一刻,他突然打了退堂鼓,對同伴說,還是你一人獨立執(zhí)導吧。
“我總覺得滿心緊張,如果我以這樣的方式跨出去,我不是離電影近了,而是離電影更遠了!彼麑~出這一步如此慎重!澳菚䞍寒敳划攲а輰ξ襾碚f并不重要,我還是喜歡電影這個事,但我知道真正的好電影不是這樣拍的……”
那是他對電影本身最懷疑也最苦悶的一段日子。
寫劇本可想而知也未必能讓他完全獲得自我滿足感。他對自己的懷疑是“我們到底拿電影干什么?”投資不算少,觀眾卻沒有多少,也許可以在國際上獲獎,但電影只是為導演一個人,出一下名就完了?
他喜歡的那種電影和想要確定的電影方向——后來被人稱作“藝術(shù)電影”或者“獨立電影”,他自己也深知有難度,并非簡單憑感覺就能拍的。
“那時候感覺人完全掉在了電影的水里,很深,也很痛快。電影就跟爬樓一樣,一階一階的,投機取巧不了。可是你想做的電影跟周圍環(huán)境沒關(guān)系,包括交流也是,沒辦法跟別人交流,說自己想要做個什么樣的電影,沒有用,除非拿出東西來再說!
人有時候碰到機遇或是轉(zhuǎn)折,很奇怪,未必是一件大起大落了不得的事情使然。在西安時,馮小剛的賀歲片《甲方乙方》公映,王全安是在電影院看的這部片子,整個過程看得很快樂,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每個人也都很愉快。“電影是能給人帶來快樂的,中國電影不是能做到這點嗎?”
《甲方乙方》在那個時候適時地給了他支撐。事后他笑言“一個上乘的商業(yè)片給了一個藝術(shù)片導演動力”。
做個“正常”的導演
“全兒”是朋友對他的習慣稱呼。朋友們對他的評價是表演系很有才華的人,做演員是好演員,做導演是好導演。他在西影主演過一部影片《隱身博士》,演個小混混,很有神采。有一個細節(jié)是,這個小混混追逐別人上樓梯的時候,手里有個棒子,雖然是全景,王全安依舊能夠抓出戲,將棒子在身后耍出了一個很漂亮的花。這樣的例子在影片里還很多,連綴到一起就是王全安是個聰明的演員。
像這樣的在學院就被叫作“有想法”,表演系有想法的很多后來就做了導演,比如黃磊、徐靜蕾。如果以國際電影節(jié)做個衡量指標,王全安現(xiàn)在恐怕可以說一躍成為成就最大的一個。
可他的第一部電影《月蝕》,在畢業(yè)九年以后才拍成。
有一年,王全安到北京參加朋友的Party,在走廊里抽煙時,碰到一個同樣不習慣熱鬧場面和左右逢迎的人,也站在一邊抽煙。
他問王全安,“拍電視劇賺錢嗎?”“不可能!
“那拍電影能賺錢嗎?”“不可能。”兩個不可能,讓對方覺得這個身處電影圈的人倒挺實誠。
“那拍個好電影有沒有可能?”
“這倒是可能,雖然不容易,但可以努力!
“那你以后要拍電影的話找我。”
兩年后,王全安對他說,“我要拍電影了。”
“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
“那就來吧!”
王全安果然就來北京了。帶著自己的劇本《月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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