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现代金融体系，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题中之义。金融如何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整体布局中找准自身定位、把握职能职责，保持金融稳定，构建更加适配新发展格局的金融发展模式，全力服务好中国式现代化，成为重要课题。

大会主持人 杨亚龙：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莅临2023年中新财经年中会，今天上午的议程分为两场论坛，第一场分论坛主题为“中国式现代化新金融服务”，第二场分论坛是“高质量发展的侨商之道”。

杨亚龙：
首先让我介绍一下第一场分论坛的嘉宾，他们分别是：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所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 张晓晶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 田轩
中国银行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 周景彤
花旗集团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 余向荣
光大理财副总经理 李永锋
网商银行行长助理 彭博

杨亚龙：
第二场分论坛的嘉宾分别为：
中国城镇化促进会副会长、国务院研究室原司长 唐元
全国政协委员、德迈国际产业集团董事长 施乾平
富华国际集团董事总裁 赵勇
怡海集团董事长 辛迪灏
清华大学华商研究中心主任 龙登高

杨亚龙：
今天的两场分论坛，第一场分论坛的主持人为：中国新闻社经济部主任、国是直播车总编辑魏晞；第二场分论坛的主持人为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研究副所长吴萨。

杨亚龙：
参加会议的还有中新社相关部门同志，还有来自《人民日报》、央视、新华社等数十家央媒单位及100余家海外华文媒体的参与，这里对大家的光临表示由衷的感谢！

杨亚龙：
接下来，我们进行的是2023中心财经年中会“中国式现代化新金融服务”主题论坛，下面有请中国新闻社经济部主任、国是直通车总编辑魏晞主持接下来的环节，有请！

中国新闻社经济部主任、国是直通车总编辑 魏晞：
再次感谢所有尊给的嘉宾参加今天上午两场主题论坛，第一场论坛的主题论坛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金融服务”，至少这个主题会有两层含义，一是中国式现代化为新金融服务的高质量发展提出了哪些要求。二是金融如何以高质量发展来推动中国式现代化。所以，今天我们请到了6位嘉宾围绕这个话题来进行探讨。现在我们有请论坛第一位主题演讲嘉宾：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所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张晓晶，有请张主任！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所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 张晓晶：
感谢主持人，我事前也不太清楚会议包括面对的听众，一些需求，所以，准备了这么一个讲稿。题目是没有变的，但可能内容会有所变化，题目是《以金融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我对新金融服务没有完全透彻理解，所以，我们就以金融高质量发展来概括。
我想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首要的任务。所以，金融高质量发展是内涵与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需求，而且也是优化中国金融体系结构塑造中国金融成长，探索中国特色金融发展道路的根本遵循。所以，在这里从三个方面来讨论一下，当前中国的金融高质量发展如何助力中国式现代化。

张晓晶：
因为之前我们也都看到，总书记和中央很多政策文件强调，金融要服务实体经济。经济发展的着力点要放在实体经济上。所以，第一条，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第二条，金融服务高质量发展；第三条，金融服务中国式现代化；还可以加一条：金融服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很多学者专家也都讲过，在一个大国兴衰过程中，金融发挥非常大的作用。所以，未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金融一定会有它重要的角色，不是简单的一席之地。但在今天，我们对于金融怎么去发展，现在处在很大的讨论当中，如果在座的有搞金融的一定有这个感受。所以，在此谈一点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三条看法。

张晓晶：
第一，以人民为中心的金融发展观，这是金融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指挥，这是很学术化的表达，就是价值追求，价值取向。金融高质量发展它最终的追求是什么？它的初衷是什么？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我想以人民为中心不是抽象的，它从哪些方面能体现以人民为中心呢？我想至少有三个方面：

张晓晶：
1、着力提升金融的普惠性和包容性。大家讲的非常多了，一讲到金融和普通老百姓的关系，和人民共同富裕的关系就想到了普惠金融。因为过去金融是什么呢？用一个词叫“嫌贫爱富”，他为什么嫌贫爱富，是它自己的内在特性决定的。金融需要有门槛，这个门槛就界定了你有没有资格获得我的金融服务，所以它当然要嫌贫爱富，这是它的基本特点。
能不能突破金融科技的发展，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但突破完了之后是不是能实现金融为普通老百姓服务，也就是所谓普惠能不能做到又普又惠，讨论也非常多，这里不展开，就想说，我们很多的普惠金融，“普”是做到了，可以触达原来没有办法接触金融服务的人群，比如中低收入人群。但他能不能做到完全的“惠”，难度非常大。一种是商业性的，商业性的显然做不到惠，还有一种是政策性的，你得有普惠金融的业绩完成，所以那时候它又普又惠，又普又惠以后，政策性的方向，政策性的指导，这样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商业可持续，问题又来了。过去一段时间，包括疫情等，我们做了很多又普又惠的事情。今天我们看到，内部有交流，包括今天也有互联网、银行相关的领导也都在这儿，会讨论，坏账率一直是在上升的，也就是说这个目标不是很容易达到。我们要又普又惠，商业又可持续，这几个目标之间如何平衡好，其实是我们未来去发展普惠金融和金融包容性非常重要的挑战，我们需要应对这个挑战。

张晓晶：
金融科技的发展，一方面带来了过去我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但也带来了其他的问题，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风险识别，渗透率更高，另一方面也带来其他的问题，就是所谓的阴暗面，国际上都在讨论，也不是说中国人是不是过于关注这个，不是。这是国际上都在讨论的问题。先不说金融科技的发展，创新科技的发展一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包括ChatGPT，大家都说好得不得了，它也会带来很多其他的问题，国际上在讨论是新的核弹，我们怎么应对它？因为它出现的负面影响可能是人类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所以，已经开始在全社会、全球范围内在讨论。我想金融科技要更好地服务老百姓，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人民共同富裕也需要使得他如何向善，朝向更好的发展方面做更多的工作。这方面监管做得够不够？不够。除了监管部门，我们的社会呢？普通老百姓有没有声音呢？也应该有我们的声音。我们需要把社会这个因素纳入到对于金融科技向善这样一个治理、管理、监督的轨道里，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金融的发展毕竟是一个面向未来的创新性发展。

张晓晶：
2、推动绿色金融和转型发展。二十大报告里讲要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我们有“双碳”目标，在推进双碳目标方面发挥金融的作用，过去叫绿色金融。我们的贷款主要面对的是绿色行业，新能源等，这叫绿色金融。后来我们又加了一个词，叫转型金融。为什么要加这个词呢？就是说你还有一些贷款要面向那些高碳的行业，因为它从高碳到低碳，面临着转型，面临着巨大的风险，银行面临着未来大量的坏账。所以，如果在这时候你不给他支持，那可能就会出大问题了，更何况我们的转型不是瞬间完成的。以煤为主导的能源体系，短期我们还改变不了，所以怎么可能一下子从高碳到低碳，转型金融也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ESG的理念，这里不展开了，各个论坛都在ESG，这里不想展开。

张晓晶：
3、规范资本的发展。过去一段时间讲得非常多，因为讨论资本无序扩张，最近也不怎么提了，我认为这是好事。资本一方面要在规范中发展，一方面要在发展中规范。因为资本进入的很多领域是无人区，也都搞不清楚的，怎么一下就把它规范了，你只能在发展中规范，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资本为什么要进入无人区，因为这是风险最大的。为什么他愿意进去，因为他有承担风险的能力，他不进去谁进去？如果不理解这一点，很可能我们也在这中间会制约到金融真正发挥它的功能。比如现在大家说，到了毕业季，青年人失业率的问题昨天我们还在讨论。青年失业率高有很多原因，国际上青年失业率也很高，全球都是这样。我们发现这个规律。
在中国有没有自己的原因？可能有一些，比如规范资本发展，房地产平台经济，教培行业，那都是创造青年人就业非常多的行业。所以，我们既要规范它，同时也要去发展它。最近中央在讨论一揽子刺激计划或刺激方案。这个一揽子方案里，对于稳就业方面专门提到你需要扩大那些能更多创造就业的部门。平台经济就是很典型的，更不用说平台经济在未来的竞争中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我们说ChatGPT几点零、几点零，外国的多少多少，国内好像还是慢了半拍还是几拍，有各种讨论。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规范中发展，在发展中规范，而不是把自己锁死。这是如何以人民为中心来推动金融的高质量发展。

张晓晶：
第二，如何实现金融对实体经济更好的服务，也就是如何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我认为这里面要解决两个难题，可能很多学者、专家都讨论过。这里我稍微展开一点。

张晓晶：
第一个难题，中国的金融体系很大程度上，是国有主导的金融体系，而实体经济是以民营为主的。以前我们这么说似乎心里有点发怵，因为我也经常参加一些活动，内部的讨论，大家说这样的提法还是要谨慎一点。但最近我们也看到了，民营经济是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的说法已经出来了，在重庆已经有这样的说法。再看民营经济对实体经济的贡献，税收，产出（GDP）、创新、就业和企业数量这五个，过去（占）“56789”，最近看到有老师说“56789”已经不对了，是“66789”，税收贡献已经六成了，它还不是中国经济的主力军吗？显然是主力军，但是这二者之间是匹配的吗？金融方面是国有为主导，实体经济以民营方面为主导，这两个怎么匹配。不是说不匹配，而是难度很大，我们过程中遇到很大的挑战，今天仍然遇到这种挑战。比如我们调查地方债权，地方有那么多的债务，我也做国家资产负债表，发现公共部门的债务那么多。什么是公共部门的债务？国有企业债务+地方显性债务+中央显性债务+地方隐性债务，这个量加在一起是非常大的。中国公共部门的债务是远远大于私人部门的债务，这和西方是完全不一样的，西方是反过来的，公共部门的债务大大小于私人部门的债务。原因是什么？很简单，我为什么要把钱贷给公共部门。国资背景、地方政府背景、国有背景，甚至有没有背景没关系，我就是信仰，平台信仰、地方政府信仰、国有企业信仰，这个东西就在这儿。

张晓晶：
我们很多内容讨论是policy maker，他说我们得把这个东西打破，但容易吗？地方调研说，我们处理了平台暴雷的事件，如果不处理它很快就暴雷了，他认为把它救了没有传染是好的，某种程度上是对的，因为系统性风险没有蔓延。如果大家都这么干，这个信仰一直存在，可想而知，我们的金融资源将来会流向哪个方向。我们金融如何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非常困难。这是我提出来的第一个挑战。当然，方向也很清楚，不去展开。

张晓晶：
第二个难题，金融如何支持服务科技创新？
这个课题在国际上也是非常大的课题。大家说做得最好的是美国，美国有资本市场、风险投资等，中国以银行为主导，天生的不行，说了很多，包括对风险识别等等。这里面有个最根本的理念上或认识论上的革命。这是最根本的，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你就不知道金融应该如何服务科技创新。这个认识论是什么呢？我们过去认为资本的价值，包括很多新古典经济学家都认为，资本价值是过去收益的总和，就像马克思讲的劳动价值论。我们看很多历史著作就知道，现在是怎么来的？现在是历史累积的结果，都是这么看。实际金融打破了这样的认识。金融是什么？金融是从未来往今天看的。就是资本的价值是取决于未来的预期，一定要知道这一点，甚至说我们可以把它进一步地深化，变成我们当今的世界是未来的贴现。这不是我表达的，是很专业的人士表达的，而且是很牛的学者，这里就不提了，因为比较学术化。是想说，你必须要从未来看今天才知道金融的价值。

张晓晶：
金融支持科技是什么含义？科技也是面向未来的，有巨大的不确定性，面临那么多的风险。金融是干什么的？就是给风险定价的，它们俩有天然的结合。上市公司说你要上市，过去几年的业绩，三年或两年甚至一年，反正得看过去。再有你要上市，市盈率是多少，也有限制，说太高了不行，有泡沫。但大家知道，我们看的是未来，你投资的很可能就是未来的独角兽，他的价值是多少？你完全通过现在就能判断出来吗？完全通过现在，使用行业的平均就能看得出来吗？如果你的思维完全是说不包含对未来那么一个伟大的预期，你永远会觉得这个投资可能是有问题的。